“一到夏天杂草就长得飞快,今天你们姐弟两和我们一起去田里拔草,明天去喷除草剂。”早上一家人吃早饭时父亲吩咐道。
弟弟第一个不愿意:“我不想去……”
母亲一个筷头敲下来:“通知你,又不是征求意见,你姐都没有反对,哪轮得到你来说。”
江林努嘴:“妈,你变了,以前你都不让我干活的……”
“妈,我把弟弟那份干了吧。”江燕主动提出。江林笑颜如花,阴雨转晴:“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结果父亲并没有同意,严肃地说:“江林,你看看你一个男孩子皮肤比你姐还白,娇生惯养,以后怎么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今天必须和我们去!”
弟弟像个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穿着防水桶鞋,戴着塑料手套,慢悠悠地跟着父母去田里。
江燕走上去悄悄和弟弟说:“你等会先干活做做样子,等父母走远了你就坐在田埂上休息就行了,我们家有五亩田地呢,很大的,走远了就看不清了。”
江林一脸感激:“好的姐姐!我爱你!”
这三个字却像是一把箭正中心房,从小到大她从没有听到谁对她说过一个“爱”字。她早就不期待父母会说爱她了,但是她总是一次次地在江林身上得到意外之喜。
她低头,大大的竹笠盖住了她通红的脸。她明白现在自己的心情很不正常,甚至可以说离经叛道,如果别人知道,估计得大骂她变态了。
[但是我无法控制,那如野草般疯狂生长的欲望。]她悲伤地想着。
埋头于田地,将水稻旁边的杂草连根拔起,炽热的阳光将大地都蒸得冒着热气,整个人都像是快熟透的虾米。
她眼前一黑倒在满是泥泞的田野。
“姐姐?你怎么了?”江林的声音是黑暗中唯一的声音,他的声音比一年前要低沉了许多,虽然还没有正式变声,少了清脆的少年气,多了一份趋向成熟的气质。
在树荫下,江燕悠悠转醒,她的眼镜已经被江林取下来不知道放去哪了,她嗓子干渴得说不出话。江林见她嘴巴动了动没出声,便明白江燕渴了。急忙将水壶拿过来,一点一点地倒进江燕的嘴里,苍白的嘴唇慢慢有了血色。
江燕虚弱地躺在江林怀里,她眼神还有些涣散,看不清高高的树枝,看不见远处的山头,眼里唯一清晰的只有江林一人而已。
“姐,你是不是太勉强自己了。你回村的那天我就发现了,黑眼圈好重,才上高中一年你就瘦成这样。我就不应该偷懒累着你的……”江林自责地皱着眉,几乎快哭出来了。
江燕伸出手抚摸江林的脸颊,笑着说:“你不必自责,这是我自己选的。”
……
进入高二以来,随着高中课程趋向完成,考试范围越来越广,涉及所有的知识面,考题也趋向综合性,每次应对考试都得要把去年学的知识再复习一遍,这让江燕十分吃力。
最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衰退了!
可能大多数人平时并不太注意,只有落东西的时候才猛然发觉而已,但对于每天都在进行记忆训练的江燕来说,她能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对于知识的掌控越来越失去控制。
周围地面坍塌,只有她脚下方寸之地还摇摇欲坠,下面是无尽的深渊,似乎直通地府,望不到头……
她不能离开座位,因为她怕会掉下去,也不敢看,因为她有恐高症。
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她身上爬来爬去,脖颈处传来黏腻的触感。向栗香又出来了,森森白骨的手压在她的肩上,怪异的声音像是年久失修的铁门:“你怎么成绩又下滑了?你不知道自己已经弄丢了几万块吗?就因为你松懈了学习!你不够努力!你的记忆为什么会退化呢?一定是你太久不看书了!你只是装作努力的样子,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是不是?!”
江燕恐惧地摇头,眼泪溢出,她抓着头发,压抑地反驳:“不,我没有……我每天都在学习,明明一直以来都很努力……这个学期的卷子越来越像高考了,我还没有适应……虽然没有拿到奖学金,但是一直在15-25名徘徊,好歹不用交学费不是吗?”
向栗香可怕的脸凑到江燕面前,瞪大的眼珠子从眼眶跳出来,她表情狰狞地大吼:“这么差的成绩你还好意思满足?!你知不知道自己来华夏学院的使命是赚钱吗?!你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弟弟!”
江燕愣了一下。
向栗香邪邪地笑:“他的学费得靠你,他与同学在一起不被看不起需要穿的aj鞋、他补课的费用都从哪来?你自己当初对他说的大话,你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自尊心,无一不是建立在奖学金上!你别忘了,你除了你的大脑一无是处,而现在你竟然自我感觉良好?呵……”
江燕几乎快咬碎了牙齿,她痛苦地扯着短发,伏在书桌上压抑地哭着。宿舍里空无一人,期末考试的成绩单被她撕成碎片。
轻飘飘的雪花落在她的鼻子上,她回到了她的故乡。
热情的乡亲们的问候她避而不见,在家门口犹豫了好久也不敢进门。
“姐?你怎么在外面站着?”江林打开门,发现姐姐站在雪地里,他不顾自己身上还没批外套就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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