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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还记得,在离开昆明去到打洛的汽车上,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姑娘,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圆圆的特别可爱,眼睛里充满对这个世界的善意。
一路上时间很长,也很无聊,我和她攀谈起来,聊天中,她说自己是大学生,学的是金融管理,喜欢周杰伦,喜欢甜食,最怕狗和蛇,正在计划一场去全国各地的旅行计划。
她问我:“你也是大学生吗?”
我故作沮丧地说道:“我连大学的校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
她可能觉得不好意思,想安慰我,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悻悻地说:“其实没上过大学也挺好的,可以更早赚钱,真的。”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问:“你平常都喜欢做些什么啊?”
我想了一下,回她:“喝酒算吗?”
她给了我一个白眼,又俏皮地笑出了声。
她很兴奋地和我描述她的大学生活。比如,她们学校食堂的阿姨长得很漂亮,她们的宿管把想要混进来的男生赶出去,她们的政治课老师结婚十年还没有孩子……
我根本不明白这些事到底哪里有趣,但她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那段旅途很长,在汽车的颠簸中,我很多记忆都缺失了。只依稀记得,她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你是去旅游吗?”
我假装一个成熟男人的口吻,回答她:“工作。”
如果不是接下来在缅甸发生的事情,我可能会一直在这里干下去。
第2章
黑暗领地
人是适应性很强的动物。我在金三角待了一个多月,渐渐习惯上这里的生活:酸辣口的饮食、花裤衩的穿着和随处可以见到的缅甸人。
“边水”的工作轻松赚钱又多,危险性看上去也不大。我闲暇时窝在房间里看电视,眼睛酸了就把钓竿伸出窗外钓鱼,日落后听河风吹过竹屋的声响,几乎找不到一丝不满意的地方,感觉自己来到了天堂。
但随着我待的时间越长,接触到的人越多,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假象。金三角秀美的风景下,掩盖的是无穷罪恶。
在这里,可以看到手臂插着针管的吸毒客躺在街边,也可以看到拎着土枪的童兵上街买菜,浑身**的老妓女蹲坐在店门口,街边的小贩用罂粟壳熬汤浇入鱼饭,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卖铺都可能是中缅偷渡的蛇头据点。
金三角的每个人,眼里似乎都有故事。
我单独出门跑了几趟货,业务能力熟练后,猜叔对我逐渐信任起来,在一个周末的早上,他去赌坊玩的时候带上了我。
“去哪一家玩?”我们去的地方是小孟拉(小孟拉是孟拉的别称,因为和中国云南西双版纳州的勐腊县读音相同,中缅两地百姓习惯将孟拉称为小孟拉以作区分。),刚下车,猜叔就对我问道。
我想了一下,“找家中国人开的就行。”
猜叔听完笑出声,告诉我小孟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赌坊都是中国人开的,想找一家缅甸人开的才不容易。
金三角和澳门的赌坊没有太大区别,都是采取外包制:一个赌坊划分成若干个赌厅,每个厅出租给不同的老板。因为承包老板大部分是一个省市的地头蛇,带来的客人自然也多是相同地方的熟人,所以会出现一个厅都说福建话或者广东话的现象。两地赌坊的具体玩法差不多,最大的区别可能是金三角更加**和暴力,对赌客所需的服务满足程度更高。只要有钱,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不用考虑法律和道德,慕名而来的赌客又管这叫“黑场”。
我那天玩的是百家乐,上台后手气一直不好,买龙龙断,吃跳跳连,就想去厕所洗掉晦气。
等洗完手,站在旁边的侍应生递给我一条毛巾,我下意识说了声谢谢,侍应生立马开口问我,是不是来自浙江某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问他怎么知道的。
“你和我一个朋友说话声音很像,”他揉着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
就这样,我们两个搭上话了。侍应生叫张浩,十八九岁的年纪,长相比一般边境讨生活的年轻人白嫩些,个子不高,鼻尖的位置有块红斑。
我们聊了一会,说着家乡和生活,张浩突然看着我说:“你不像是过来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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