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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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的冬天严寒，下隽县处于长江中部地带，冬天湿冷刺骨，临近入夜的小巷，在阴郁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萧瑟。雨夹雪还伴随着小冰雹，路面湿滑使得这条本就坑洼不平由许多破旧石头砖块组成的道路行走困难，街边的小贩店面都已经收摊歇业，动荡的年代加上这天是大年三十的晚上，显得分外寂静及凄凉，偶尔有几声犬吠和流浪汉虚弱的咳嗽声，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仔细辨别仿佛是幻听，不成有声音。

冬天的晚上天暗的特别快，李明辉艰难的走在凹凸不平的小道上，思绪凌乱又要留意脚下又要撑着伞，步伐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下脚步，看着这幽深的小巷破旧的道路，仿佛是大地的一道伤痕，它在向路人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辛酸和苦涩，时与光的交织，年代跨越，明辉顿时一片茫然，该何去何从，该做些什么，来到这个年代已经是十三个年头了，可以说是个少爷命，但是没出生生父就已去世，自己是遗腹子，生母在这样一个医疗水平络活的年代遇上胎位不正难产，生下他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还好生在一个大家族里，没有分家，衣食无忧，

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都一样处在炮火的年代，前些年义和团闹事，八国联军更是打到了京城，后来国内外各路军阀混战，连这个小县城都收到了波及，私塾今天正式停课，李明辉不由得想到上一世的小学课本学的最后一课，那时自己坐在明亮的课堂上，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读着语文课本，现在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很是不可思议，更是一种唏嘘，从现在开始就要因为战争私塾停课被迫离开学校，明辉现在就读的私塾是这一带最好的学校，虽然说还是如老一辈被称为私塾，但是也是有好几位受过新思想教育的老师在，私塾的创办者彭老先生虽然不是新文化出生，但是为人一点都不迂腐，来到这个年代，本来明辉很抵触进入私塾读书的，任谁从一个21世纪熏陶的人重新学习之乎者和八股文也实在是太难了，好在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再加之不像在21世纪在外面拼搏或成为房奴，虽然没有高科技，倒也衣食无忧，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除了思想是个成人的思维以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在这里度过了13年，即使各地动乱不断发生，可是自己并没有直接接触到，又因从前世一样是个喜欢宅的，在家里是个透明人，在外面也没几个谈的来的朋友，可是今天突然发生的一切，让李明辉意识到这是一个战乱的年代，人命如草芥。

冰冷的雨水溅射在手背上，唤醒了凌乱的思绪，已经湿透的棉鞋，寒冷刺骨的脚趾更是提醒发愣的人，疾步穿过一条小巷子，来到一个稍微宽阔点的大路，前方宅子古朴大门上贴着门神，快步走到侧门前，敲两下，马上有人开门瞧到是李明辉，一边接过油纸伞一边说到“三少爷，你回来了，今天，姑奶奶们都到家了，四爷也从庄上回来，四奶奶让大家都在大堂好好聚聚”，李明辉应声便问道“来顺，今天有我的信件吗？”

“三少爷，今儿个一大早，有各地送来的信件和包裹，管家已经让人送往各房了，我特意留意了，有三少爷三封信件，我让我家二丫送您屋里了”来顺一点也不奇怪自家三少爷问起，最近隔三差五三少爷都会问起，他也时时留意着，今天终于等来了信件，可不得赶紧告诉三少爷，李明辉本因到家慢下的脚步，顿时就稍显急迫起来，加快了进门的步伐。

来顺不是李家的家生子，他们一家本是京城满族大户人家的奴仆，早些年八国联军及后来的动乱中，主人一家就越来越落魄，全靠典当老一辈留下的物件过活，这种情况，在当时被他国攻入京城后，是屡见不鲜的事情，府里为了体面，生活仍奢靡无度，子孙没有出息，坐吃山空，还服用□□，使得情况更糟。在府里老太太临终前给子孙们分了最终一点家产，剩下的一些奴仆也都遣散了，来顺父母一房是老太太的陪房，虽不是老太太的心腹，但是在府中兴旺的时候，也曾是一个管事，来顺父母更是体面，一家子积攒的财物按理在时下也能过上不错的生活，坏就坏在，处在战乱年代，政权交替，时局动荡，很多人外逃，来顺一家就想着去来顺媳妇老家躲避，结果又碰上天灾人祸，土匪横行，钱财尽失，夫妻俩和大儿子为救被抢走的大女儿，媳妇被活活打死，大儿子被拖行后不知所踪，来顺被打成重伤后醒来，就只剩被老爹老娘死死护在怀里才6岁的小女儿和4岁的小儿子，一路护着这双儿女乞讨到最近的县城。

机缘巧合之下，某天李明辉准备去县里的书屋看看，碰上出门办事的四老爷，看到来顺沟壑着身躯正在向四老爷乞讨说着奉承话，以及依偎在他身边的那双骨瘦如柴的儿女，看着甚为可怜，没忍住说道“四叔，最近听四婶说家里原来好些老仆上了年纪，家里儿女不忍心，要接回家尽孝，还有几个年纪大的姐姐，家里也要接回家去说亲，正愁没人使.”

李明辉看看了看四叔，又看了看来顺他们，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