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金灿灿的太阳从远方黑色群山升起,四射的光芒给深邃渺远的白云镶嵌了金边,爆炸般照耀山川河水田地。
建章宫中皇帝司马淮神情凝重地提笔蘸墨,细腻的笔触落在雪白的御用宣纸上,一笔一划写下,“朕言……”
桌面废弃数个揉碎的纸团,信已写过多次,他的心?思迟疑反复。
他登基才?寥寥三四年,根底薄弱,现?在并?不是与琅琊王氏撕破脸的时机。王氏经过累世的经营已有了最好的幕僚队伍,族中年俸禄超过二千石的高官数不胜数,把控官僚举荐,族祚深厚。
可司马淮忍不了了,权力姓私不姓公,先帝活活被王家人戳死于马上。他夙夜难安,冒汗频频,恐怕遭受同样的结局。他不能坐受废辱,眼睁睁看着?司马氏江山断送在自己手中。
他手下可用的文臣有孙寿等几个老臣,武将有岑道风、司马玖以及驻守东南沿海的将领,实在是捉襟见肘。
眼下这封信是写给岑道风的:
“朕久于宦海,深感冠履倒置,寒士有才?难聘,豪门蝉联爵位,朝纲颠覆,王氏为?朝廷实际的操盘手,朕忍无可忍。”
“望岑卿收到朕之秘信后,勤加操练军队,收揽人才?,积攒军粮,估计与王戢开战的胜算,速速告知于朕。”
一番话辞旨慷慨,写得司马淮的手微微颤抖,澎湃的热情在胸口鼓动。
岑道风是他最后最强的军事力量,希望岑道风能突破琅琊王氏的封锁,搏出一番天地,匡扶帝室,振兴朝纲。
猛抬头,贵妃王芬姬却不知何时伫立在自己的身畔,捧着?一碗果酒。
“陛下。”
司马淮剧震,差点将果酒碰洒,连忙起身咳嗽了声?,故作镇定地掩盖桌上的秘信和废纸,道:“贵妃什么时候来?的。”
王芬姬将酒盏缓缓放下,“臣妾刚来?,见陛下入神写字,便在旁静候。”
司马淮满怀猜忌,自从王家这两个贵妃入宫,他时时处于监视之下,拘谨束缚,克制欲念,唯恐夜半呓语出王姮姬的名字被王芬姬听见。
王姮姬那日的冷言冷语让他心?寒,断绝了对王家的最后一丝念想?。
皇宫任何风吹草动,王家女?都会禀告给娘家。司马淮深知郎灵寂翻手为?云覆手雨的能力,任何差错都会使自己身败名裂。
“贵妃有心?了。”
帝妃二人共同到卧榻处休息,司马淮饮下王芬姬奉送的醇香果酒,喉咙被劲而不烈的液汁滋润,心?神渐渐宁定下来?。
“当真好酒,但似乎不是宫廷之物,贵妃亲手酿制的”
王芬姬扯了扯唇:“并?非臣妾亲手酿制,琅琊王氏地窖中的陈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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