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雪地之后,马车举步维艰,甚至不如赫托走路速度快,加上极地没有多少人迹,就算用魔法也没什么,于是他们把马匹送给山脚下一座极地村庄的居民,徒步走上雪山。
莉莉娅穿着大衣跟在赫托身后,气喘吁吁,忽然一脚踏进雪坑里,半边身子都埋进去,发出一声惊呼。赫托回头就看见她陷在积雪里,裹着大衣,像一只塞在积雪中的小白萝卜。他脸上露出笑容,蹲下来盯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他才伸手把她拉起来,莉莉娅还没站稳,赫托忽然俯身把她抱起来,说:“你坐我的胳膊上。”
莉莉娅觉得这样好像爸爸抱女儿,于是拒绝:“你背我吧。”
赫托同意了。莉莉娅爬上他的背,少年单手托着她,两条长腿跋涉在雪地里,看起来毫不费力。
莉莉娅将脸埋进他的颈侧,冻得微红的脸颊贴着魔龙的体温,舒服地喟叹一口气。他红色的头发扫过她的脸颊,莉莉娅忽然说:“在龙山你拒绝背我。”
赫托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有吗?我什么时候?”
莉莉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只管自己往悬崖下走,变成龙才愿意带我。”
如果赫托有经验,他会懂得这种情况叫翻旧账,但是他没有经验,他努力思索后想起来了,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神色:“那不是应该的吗?那时候我还不了解你,我只是不喜欢人类的体温。”
莉莉娅也只是随口一提,听他这么说倒也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赫托又说:“我现在就很喜欢你的体温。”
莉莉娅好奇:“我的体温变了吗?”
“没有。”其实变化了一点,但对于赫托来说差不多,依旧比他冷很多。他一条腿踩进雪堆里,敏锐地避开底下的雪坑,稳稳行走着。“变化的是我的想法。”
莉莉娅对这个深有体会,他变得何止一星半点,简直是两个极端。她把脸往下埋,贴住他的脖颈。
赫托缩了缩脖子,对他来说,这就好像一个雪团塞进衣服里。
他们这趟是来看极光的。龙本身并不喜欢寒冷的地方,因此历代的龙都没有来过极地,如果是赫托一个人,他也不想来这种地方。但是两个人并肩看极光的话,他觉得多了一点意思。从他们旅游出发的时候,就决定要在一起看完美丽的风景,反正他们的日子还有很长。
再往北走,渐渐的进入极夜。虽说用龙形会飞得更快,但赫托觉得这样慢慢走也不错,他的体力又不会累。他们进入极夜的范围,头顶就全是熠熠生辉的星河,世界没有了白昼,不管走多远都在永夜之中。在一个恒星月之中,有一半时间甚至看不到月亮。
还好莉莉娅的身体变强了,不然她会受不了极端的寒冷。每天的夜晚他们都会看见极光,它就像一条巨大的飘舞着的彩色丝带挂在头顶。他们坐在冰面上,望着极光在头顶飘舞,它把永夜的世界晕染出一片光彩。这个地方没有外人,赫托还可以变回龙形。
巨大的黑色的龙坐在冰面上,爪子往下抓鱼,给莉莉娅吃。但龙形太大了,显得笨重。
它捞了几爪子也没捞到鱼,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爪子,气得甩甩尾巴,变回人形来抓。
这次抓到了,极圈传出烤鱼的香味。
那之后他们又去了很多地方。在东方有一个巨人国,那里的人普遍都要高大很多,只是巨人国没有人会魔法,过着很普通的生活。在东南还有一个矮人国,人们长得像妖精似的,这里有许多人都会一点魔法,能够让生活更便利。
再次开春的时候,他们收到弗洛太太的来信,说她在帮忙照顾莉莉娅院子里的蝴蝶花,还说院子里飘来了许多蒲公英,呛得橘猫都会打喷嚏了。她说猫咪也很想念莉莉娅,提到莉莉娅的名字会翻肚皮,但是提到赫托的名字,就会害怕地哈气,然后窜到别的地方去。
奶奶很疑惑,赫托多么年轻漂亮的小伙子,怎么不讨小动物喜欢呢?
她还说到她的孙子交了女朋友,准备过些时候结婚,如果莉莉娅他们能够回来参加就好了。
但是收到信的时候,莉莉娅他们正好深入森林腹地,见到了各种魔法生物的大本营,短期内是不能回去了。莉莉娅刚把信念到这一段,信纸就突然被旁边一棵树形魔法生物抓走了,枝条把那封信举得很高,然后那棵树朝远处跑,枝条拖拖拉拉地沉在泥水中,把信纸都浸得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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