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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钱姝怔忡。
苏珩一点点走近，从暗处走进光里，停在钱姝身前。
路灯的光从他的头顶兜下，令他麦色的肌肤呈现出暖色调。
他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半低着脸专注地凝视着钱姝，眼眸里是洞悉一切的清透与澄澈。
他说：“我很愧疚。”
完美契合自己心情的言辞化作眼底的讶异，钱姝愣愣地与之对视，试图理解他的意思。
苏珩继续说道：“如果当时没有向异能局报告控能者的事，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仿佛是故事的念白，念出了钱姝的心声。
这几日，她每天夜里都辗转反侧至凌晨，每每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那日鸿运商场里的景象。
人群四散，爆炸发生，残渣飞溅。
还有新闻报道里那一串冷冰冰的伤亡数字。
厚重的愧疚感像是浓稠的液体，包裹着她，扼制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呼吸。
所以，苏珩所说，不是他，而是她。
苏珩不是在寻求她的安慰，而是在安慰她。
钱姝未曾想过会有人能敏锐发现她的情绪，更未曾想过那个人会是苏珩。
伪装被戳破，连日来竭力压抑的悲伤在此刻完全爆发。
她闷声，哭腔隐隐显现，“我可以抱抱你。”
苏珩彻底走近，了结了他们之间所剩无几的距离。
他双臂张开，轻松将钱姝圈住，手掌抚着她的后脑勺。
那种比常人要高一些的温热传递到钱姝的身体中。
两颗泪顺利滚落。
她明明理智上知晓，在这件事里，她的所有行为都不构成“犯错”，可那种内疚感总是在不断滋生，如墙体阴暗面的爬山虎，一道一道缠住她的心。
而她素来独居，遇事多是自我消化，她都快忘了，原来，自己也需要情感的出口。
埋在苏珩的胸膛，蒙蔽视线的黑暗让人放松，钱姝抽噎着，肆无忌惮地释放她的难过。
宛若夏日骤雨，沉在心头的痛苦在此刻泄堤。
“如果……没有立刻告诉异能局……就好了……”
“我每天都在想……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
她断断续续地说，苏珩耐心地听。
在兽人的世界里，弱肉强食，大家每日在为了食物、地盘冲突，鲜少会生出这种超出生存范围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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