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将厨房打扫完的齐母走出房间,便看见以往已经早早去到县衙的齐帆扬仍旧木桩似的呆坐在院子里,瞧那样子,倒真的是符合了他的名字,是棵不折不扣的老杨树了。
齐母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微微漏了点笑意出来。
养母的笑容使齐帆扬有了些许的羞窘,他回过神来,局促不安地喊了声,“母亲。”
齐母爱怜地看着他。辛苦抚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如今已越发成长得相貌周正,更重要的是,他如同她和他亲生母亲所共同期望的那般,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清廉的好官。就像城外的老杨树一样,不偏不倚,刚正不阿。
一想到儿子,齐母便越加欣慰。
她招呼着:“还有半个时辰就升堂审案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齐帆扬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母亲,我有些紧张。”
齐母笑他,“都审过多少次案件了,怎么还紧张呢?”
齐帆扬没对养母说出自己和鲁蕊的商量,他同时也清楚,一向坚持教导他为人清正的养母,若是知道他为了絮絮做出违背断案原则的事,那必定会心如刀绞。
他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养母,可心里苦闷太多,又急需找个诉说的途径。
“母亲,白兄呢?他还在屋里吗?”
齐母嗔他,“你忘啦,不是说你们的那个恩师已经到了扬州了吗?白公子一大早就去码头上接他了。”
她又问齐帆扬,“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你们老师身体不好,经不起舟车劳顿,怎么这次忽然想到来扬州了?”
齐帆扬解释说,老师来扬州是为了找寻多年前被拐卖的女儿。知情人传来的消息,据说齐家女儿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扬州。
他还告诉养母,老师不仅教导了他书本知识,还在生活上给予了他亲人般的关怀。正是由于白兄和老师的极力保荐,他才不至于在得罪贪官后惨遭流放。总之,老师是他齐帆扬极为感激的恩师。如果能在寻找女儿一事上帮助到老师,那是他极大的幸运。
他又提到,为此,昨天非渔道长交给他一副画像,是根据齐家小姐走失前的画像重绘的长大后的样子。依照齐帆扬审案时看遍了嫌犯速写的经验来看,画像和齐家小姐长大后的样子应该差不了多少。收到的画像被他放在了书房,希望母亲可以去看看。如果出门买菜的时候,最好能顺便留意一下有无长相相似的女性。
一切交代完后,他与母亲告了别,“母亲,我出门了。”
如以往一般,母亲照例嘱咐着他,“儿子,记得案件审理时一定要公正、严明,绝不能因自己的喜好偏袒任何一方,母亲期盼你能始终当个清廉的好官。”
和以往不同,这次的齐帆扬没有再顺着母亲的话表明自己的决心。他近乎是搪塞着说了句“我知道了”,便阻止住了母亲接下来的话语。
临出门前,齐帆扬注意到了满院的落叶,是院子里那棵杨树的叶子。
前些年的时候,码头的老杨树结了果子,落地长成了树苗,齐母在其中扯了一根移栽到院子里,现在已经长成了几米高的大树。经过昨晚的狂风吹袭,杨树的叶子掉落了不少。
齐帆扬嘱咐母亲,“你年纪大了,应该多休息才是。这院子里的落叶留着,等我处理完案件后我再回来扫。”
说完,在母亲的答应声里,在树叶摇晃的簌簌声里,齐帆扬踩着满地泛黄的落叶走出了家门,徒留下一地破碎的叶片。
齐母在儿子走出房门后便开始打扫起了院子里的落叶。在对待齐帆扬时,她总显得有些溺爱。好在齐帆扬并不是个恃宠而骄的性子,他谦逊、守礼,就算在浑浊的燕国官场也能保留自己的廉洁本性,平日里在家里更是孝顺,帮忙做了不少的家务。
齐母欣慰于这样的儿子,同时也希望竭尽所能地多帮助他些。因此,在打扫完院子后,她又来到了书房,打算看看那被拐卖的女孩究竟长什么样。
熟料,一展开画卷,一张许久未见的熟悉的脸便呈现在她的眼前。
齐母的目光霎时凝住了。
昨晚游荡得太晚,等白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稍晚的时候,神情呆怔的齐母随即映入了白蕾的视线。
“帆扬的老师是姓什么?”齐母问她,语气仍旧飘忽着。
对于这位接纳善良淳朴的老人,白蕾很有好感,便详细回答着,“姓齐。听说由于齐帆扬和他的老师同是姓齐,所以才会在一开始便使得这位老师对他多有注意。”
“姓齐,和我的儿子一样姓齐,和我那个酒鬼丈夫一样姓齐……”齐母失魂落魄地念叨着。
白蕾诧异于齐母的奇怪反应,据她所知,齐帆扬不过是齐母在游船上捡回来的弃婴,并不是齐母或着齐母丈夫的亲生孩子。可现在为什么,齐母只在听到一个齐姓后便反应那么大?
白蕾疑惑着。
同一时间,县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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