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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斯包含九个神名,埃伦随便举例就遇到自己中间名的概率很低。
很低,但不为零,诺拉清楚。但是结合之前所有的试探,诺拉不得不猜测,她认识自己的母亲。
埃伦笑了,温柔低头合上书页,再慢条斯理地看向她:“你想得太多了,诺拉小姐,你的名字出现在生死石碑上时,我就已经知道你的中间名。”
“是吗?看来帕拉斯学院的学生在您眼里都没有秘密?”
埃伦露出一个无奈的,面对孩子才会有的表情,耸耸肩:“可以这么说,巫师在生死石碑面前没有秘密,而我是石碑的守护者。”
“……可我有一个问题,埃伦女士。”诺拉竟然毫不退让,继续上前一步:“如果生死石碑给出的是依据血统的巫师真名,为什么我的姓氏是缪斯,而不是阿波罗呢?”
“它是怎么知道,我回归了母亲的家族呢?”
“……你真是一位好学的女巫。”埃伦依旧平静,“生死石碑依据神血觉醒与否选择显示或不显示姓名,再根据家族徽章的归属给出姓名,不登记在神族之中的散落巫师,则根据血统判断。”
她看上去是一位很有耐心的教师,不厌其烦地解答学生的问题。
“下节课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克劳德先生不喜欢迟到的学生。”她微笑。
来自东境的年轻女巫和大魔法师埃伦对视一会,终于移开视线,告别,转身出去。
芬里尔靠着门,在等她。
诺拉捏捏芬里尔的手,他们一前一后赶往咒语课的教室,彼此没有交谈,
脚步声哒哒哒地回荡在走廊里,她知道芬里尔在身后,因此觉得安心。
但是这座悬岛,这古老而充满秘密的帕拉斯学院,以及学院里每一个在暗处窥伺她的人……都令诺拉感到无比寒冷,浑身发颤。
埃伦的解释似乎天衣无缝,一切都是诺拉想太多。
但她就是觉得不对劲。埃伦的眼神,埃伦的言语,埃伦的表现,她似乎在掩饰什么的同时又在暗示什么,好奇怪。
初阶咒语课的老师是来自南境丰饶家族的克劳德,白头发白胡子,已经完全显现出衰老的特征,年纪足有五百多岁,比先知婆婆还要年长。
克劳德先生的声音总是拖得很长,慢悠悠,非常催眠。咒语入门讲了整整一节课,总结下来只有一句话:
魔咒要用拉丁语念。
这就是诺拉身上另一个怪异的地方。没有人专门教过她拉丁语,但只要见到书上的文字,她就能自然流畅地读出来,仿佛那些东西刻在她血肉里。
克劳德先生对新生巫师们要求不高,只要求大家在一个月内把拉丁字母认全,这对于诺拉来说完全不必担心,因此,咒语入门课上她一直在走神,思考解决自己目前无知局面的办法。
从哪里入手?
贝尔死亡,出现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安珀;芬里尔变成人,和自己一起拿到999分;蓝袍巫师和埃伦对自己的异常成绩表现出奇怪态度……
别人的窥伺都在其次,诺拉想,最重要的事情在于,认清自己。
怎么认清?
诺拉想起了入学测试上的那一幕——里昂·阿波罗将血按进溯源石碑,金线立刻给出他神血的源头。
会是我血统的问题吗?
血,在整个神族是最敏感的意象。似乎全世界所有的问题都和血有关,所有的咒语都靠血驱动,所有的法阵都靠血识别,所有的孩子以血论亲疏,所有的巫师以血论贵贱。
诺拉心里涌上一阵烦躁——进学校没几天,我怎么变得和维多利亚大小姐似的?
诺拉现在很割裂,对魔法界浅薄的理解牵引着她的直觉往血统上思考,可是情感上她又非常排斥一切神血理论。
诺拉托着腮,双眼无神地看向讲台上克劳德先生的身影,心里在纠结要不要请溯源石碑测一测自己和芬里尔的血统时,身边的维多利亚忽然给她递了一张纸条。
用笔杆拨过来展开,上面写的是:听不懂吗?要不要我教你?
诺拉几乎是想都没想,写了一串字母,把纸条推回去。
上面用拉丁语写着:多谢美意,略有家学。
维多利亚盯着那行字愣神,忽然,手里的纸条被人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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