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姚似懂非懂，“她不是在帮你说话吗？”
确实在帮忙讲话呢。
“你们要抛开对与茜妹妹的偏见。”沈言曦站了起来，看似在讲好话，实则语调温吞，尾音上扬。
她说：“与茜妹妹在乡下长大，为了适应城里的生活，已经做出很大的努力，她每天放学要补课，回去要学习学到半夜，每天早上准时准点起床跟着我爷爷去锻炼，周末还去健身馆锻炼，脸都被打受伤了，也没有抱怨一声。”
沈言曦话锋一转，讲到沈与茜脸上的淤青，将众人目光全引了去。
在左边脸颊下方的位置，已经消肿了不少，沈与茜不想逢人解释为什么脸上有伤，所以今天没扎马尾，戴了个湖蓝色的发箍，把长发散在两侧，不细看是注意不到的。
沈与茜正压着声音和李姚讲悄悄话，都不知道沈言曦说什么。还是章诺禾突然凑近问“脸怎么了”，她才知道自己又成话题中心了。
“我昨天和赵……”沈与茜不在意别人，只准备和章诺禾解释，结果话没说完，让沈言曦抢了去。
沈言曦说：“她是去赵皆家开的健身馆锻炼了，隔壁班的赵皆大家都认识吧？”
“谁不认识呢。每次都让老师选去画公告栏板报那个男同学，他妈妈是退役的健美操冠军，开了好多家健身馆，好有钱的。”连如娜不是在正常叙述，而是在特别强调“男同学、“很有钱”这样的信息。
沈言曦强调的则是：“与茜妹妹每个周末都会去锻炼，她这样严格管理自己身材的行为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乍一听，好像也没什么说错的，问题是她们太清楚大家的思维发散，这么一讲，马上有人阴阳怪气，说沈与茜：“好了不得哦！”
有同学说：“姑娘们学着点，除了要花时间增长见识，也要花精力给自己制造上位机会。”
“学不来，我们哪有条件每天那么打扮，还是与茜长得漂亮。”连如娜语气很夸张，歪着脑袋一番凝视的眼神看向沈与茜，然后又说，“还是你有能耐啊。”
章诺禾嘀咕了声：“我的问题吗？句句是夸奖，怎么我听着句句不舒服？”
“还以为只有我觉得不对味。”汪骞没忍着，直接站起身问，“你们几个到底要表达什么？”
“不明显吗？”连如娜暗笑，“我说！像沈与茜这种出身复杂的人，好可怕的，明明利欲熏心又要装得无知又清高，虚伪至极！”
沈与茜表情淡淡，拉下起身要去争论的章诺禾，提醒着：“快到上课时间了。”
但她没能拉住汪骞。汪骞其实和李姚差不多，对这些人的阴阳怪气都是反射弧度超长，只能半知半解，这也不妨碍他一身莽劲儿。
听不懂不要紧，问就对了。汪骞看看连如娜，又看看沈言曦，好奇道：“上学期你们就这样，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挤兑班长，干嘛啊？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意见摊开行讲不行？别讲那些拐弯抹角的话？她们到底哪得罪你们了？”
真装的人最害怕这种直接挑明。沈言曦尴尬地表示不明白汪骞在说什么，连如娜撇开脸，回道：“物以类聚！”
要不是上课铃响了，汪骞还准备再辩几句的。
大概是因为沈与茜明明从乡下转学来的，却从来不怯场，成绩提升飞快，衣着打扮包括长相都无懈可击，如果不找点事端贬低她，那么自身条件更为优越的他们人生秩序就会受到攻击。
这就好比，沈与茜还没转学过来的时候，章诺禾同样这么被孤立，因为一个家境不怎么样靠奶奶卖豆干养大的小孩，怎么能比他们优秀，怎么能当上班长还从不怯场，这完全是在打破秩序。
这些人都没发现，靠贬低他人才能提升的优越感，脆弱不堪。
所以，沈言曦努力营造自己的光鲜对照沈与茜的低微，很容易不攻自破的。
临近期末，抓题小组兢兢业业应对摸底考，根本无心去在意班上又传出什么蠢话。
沈与茜从先前的“私生女”，到现在成功被塑造成一个“心机上位女”，整个发展让人匪夷所思，全靠思维发散，但问题是班上大部分同学都信了。
仿佛沈与茜的存在已经牵扯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不敢大动干戈招惹沈与茜，但十分喜欢有事没事在沈与茜面前刷存在感。
那天下午，赵婧突然打电话到教师办公室，以家中有急事为由和赵皆通上电话，结果只是告诉赵皆放学后喊沈与茜在校门口等她。
放学后，李姚和汪骞先去了章诺禾家写作业，沈与茜和赵皆在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赵婧，先引来了班上爱挑事的人。
一辆豪华小轿车在面前缓缓停下，摇下后座车窗，沈言曦亲切问候：“与茜妹妹，李姚怎么没跟你一起？要不要坐我的车一起回去。”
沈与茜笑笑摇头，都懒得开口。
“啊！”沈言曦一副后知后觉才注意到赵皆的样子，“你是准备和赵同学一起出去吗？这么晚了合适吗？”
天都没黑，哪晚了？沈与茜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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