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大人物海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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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心宗的仓库设在宗门深处。

柳白在山门灵阵处出示随信符寄来的通行令，两人顺利进了济心宗，沿登宗阶往上。

济心宗的登宗阶是天水碧玉，虽然都称碧玉阶，但着实比逍遥宗的长阶高两个等级，燕听云踩上去只觉有灵风绕膝，走得竟比平路更快些。

登宗阶尽头是山顶大殿，但这并不是两人的目的地。柳白领燕听云在将至山顶时转向，往山林小路中去。

这条道便不用天水碧玉了，只铺以青石，因两侧古木参天，青石板湿润滑腻，两人只能缓步慢行。林道森森，仿佛被世界遗忘一般。

“怎么没见几个弟子？”燕听云左右望望，疑惑。

方才登宗阶无人便罢了，可能是济心宗弟子不大出宗，但山腰的青木林中，有蒲团无数，明显是供弟子打坐之用，怎么一个弟子也无？

“想必都去奉承大人物了。”柳白哼笑，“本以为这次来也要受几顿白眼，没想到，人家都去奉承大人物了，没人理我。”

“你这话好生奇怪，还想让别人来排揎你么？要想有人骂骂，去找玉老板。”燕听云笑他。

“玉玉也去奉承仙尊喽。”柳白拖长尾音，营造失意的氛围。

燕听云疑惑，什么仙尊，排场这么大，济心宗不够，还要黑市商人相迎？因为彼岸花的关系，曦光邑来了不少大人物，光某某仙尊她就听过俩，三宗七联来人也不少，却都没见曦光邑如此严阵以待。

仓库近在眼前，她摇摇头，将注意力拉回一会儿要查验的登宗阶上。

忽闻一阵响动，两人抬头望去，却见有人自仓库背后转来，打头一行人有十余个，共同簇拥着中心修士，满脸堆笑，满口阿谀。

旁边另有飞檐走壁的修士无数，他们正是动静源头，一群群修士简直如山间自在的猴群，想来是来看热闹的济心宗弟子。

燕听云猜测这群弟子今夜就要受罚，因为被他们围观的一行人中，有个笑得僵硬的胖修士，他眼风如刀，飞向四周，面色有愈来愈黑之势。

那胖修士她几天前在撷珍轩见过，排场极大，威势也重，听万喜介绍是济心宗宗主宫息。宫息旁边修士燕听云也都相熟，桂丰、万喜、王玉、严仲秋，正是柳白口中去奉承大人物的几人。

但她最熟悉的却是中间被簇拥的那个，容光灿烂却疏离冷淡，不是海霁又是谁。

宫息快撑不住了，他的双颊几乎笑僵，话头起了一箩筐，嗓子冒烟，仍得不到清疏仙尊的回应。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洞天谁人不知清疏仙尊七情六欲近绝，连他兄长自在仙尊也同他不太亲近，他一个小宗掌门，能得仙尊主动拜访已是荣幸。

宫息更在意的是自家宗门弟子不知死活，平日里横行霸道也就算了，如今贵客来访也敢呼朋引伴地看热闹，清疏仙尊是那种好脾气的人吗？

世人只说他一剑断弱水，慕他强大，济心宗宗主却始终记得三百年前，蓬莱爆出宗内有人牵扯魔修，清疏以青要山山主之名清理门户，包括他师父在内的蓬莱长老被杀了九个，其余涉事魔修被他一网打尽，巢域几乎成了血地空城。

当时，他与友人正在巢域游历，亲眼目睹这场杀戮。友人高热一场，而他被惊得不敢再摸剑，蹉跎百年，最终从剑修转成丹修。

惹得这样的人发怒，济心宗能得到好？

宫息自袖中摸出一方软罗巾，吸额角的汗。

自那件事后，他便患多汗之症，此刻越焦虑越流汗，擦也擦不尽，到最后简直像过了水，喉咙也同锁住，张嘴无声，连呼吸都不再顺畅。

一行人渐渐没声儿了，宗主说不出话，长老也不敢发言，最终只得由桂丰出头。

她也是济心宗弟子。曦光邑皆以为她是一介散修商人，实则不然。

三宗七联之下，洞天各宗竞争激烈，连带着各宗生意也相互倾轧，济心宗暗地建立撷珍轩，派遣宗内管事弟子做各店大掌柜，打的是双线发展，控制北洲，最终上位七联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