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上云峰。
“师叔。”魏正卿进门时原本没有抬头,可眼神一瞟,他忽然愣了一下,然后便对着屋子里一处行礼。只见那落日余晖下暗沉沉的屋子里静谧一片,而那老登不知何时居然也出现在了他房里。
听到他这句问候,这次那老头却并没有直接回话,而是接着拿眼珠盯着他看,从上到下,活生生的审视,魏正卿束手(拱手)站着,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老登忽然沉声对魏正卿道:“来清心殿,我有话问你。”说完,不等魏正卿应声,他便一扫拂尘陡然遁形。
片刻后,清心殿前。
金乌西沉,霞光万丈。
魏正卿进屋前特意弹冠振衣,可他进去后,那老登却只是端坐在正殿那尊老君像下的供桌旁,闭目养神。
桌案上,香炉滚着白烟,屋子里没有直接点亮四角的长明灯,但一丛又一丛明黄色光点却从神像脚下的莲花台旁晕散。
那是一盏盏莲花灯,每只就手心那么大,有的含苞,有的吐蕊,千姿百态,全都是由玉髓、南红、蜡石做成,个个儿雕工精湛、栩栩如生,平日里,学生们时常要精心打理这些灯盏,清灰、倒油,仔细认真。
这时那一粒粒灯芯全都亮了起来。
丝丝缕缕,如雾如雨,灯火抖动着,连绵成了一汪金灿灿的海。
照耀得整个殿堂也明晃晃一片。
魏正卿却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低头,然后不等那老登发话,他便已经捞了衣摆往那蒲团上跪了下去。“师叔。”
他低声唤道。
高位上,老登慢悠悠睁眼,瞄着魏正卿,冷哼一声。
魏正卿垂着头轻声道:“晚生知错。”
“知错?”火苗跳动着,显得这老登一张老脸越发阴晴不定。他望着魏正卿,扫了两下臂弯间的拂尘,道:“那你便当着天地祖宗和万古先贤的面把你今日做的事都说清楚!”
闻声,魏正卿愣了下,抿紧了嘴唇。
“怎么?”下一刻只听那老头就冷笑道:“你是觉得难以启齿?还是压根儿你就从来都认准了你今日所作所为根本就无伤大雅!?”
魏正卿的手已经在袖子里颤抖着掐出了汗,可他还是立即叩首道:“晚生不敢。”
这分明是个赔礼道歉的姿态,可那老登见状却好像火气更盛。
“咣”的一声巨响忽地从整个屋子里咆哮出来,外边守门的学生们也被吓得一哆嗦,连同地上还跪伏着的魏正卿也不由一愣。
这老头一拂袖竟然瞬间就将门窗完全封死了。
魏正卿原本没有抬头,仍然保持着叩首的模样,可那老登振袖起身那一刹,一道劲风就已经忽然间推得这魏正卿直起脊梁来。
“当年你双亲也曾求学于终南,出我门下,锦瑟华年,郎才女貌,又情投意合,世人都道这是金玉良缘,老夫也深以为然,”他说着,在魏正卿身前踱步,“而今,你也来终南求学——”
“近些年,你一直端方守正、彬彬有礼,不仅是衡山的表率,还是终南整个凌波宗的楷模!可今日,你却为了一个卑微杂役就如此魂不守舍、言行悖乱!”老登指着他怒斥:
“大庭广众下,你直接跪地为那仆役求情,就连回春丹你明知那丹药是终南内门专用,也是就这么给了那杂役!只如此这便罢了,毕竟你向来心慈,当时也难免心生恻隐,可你双亲前些年特意给你赶制出来做生辰贺礼的白翟羽衣——轻如蝉翼、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如此难得的护身法宝,你竟然也直接披在了那杂役身上!这也就罢了,那萧隐一介凡胎受不得寒,且当你是乐于助人,然而那锦箨院素来都是贵客落脚之处,你——”
说到这儿,那老头好像一口气没提上来,一时有些哏住,魏正卿忙抬头道:“晚生知错,还请师叔息怒,保重身体!”
老头咳嗽着,挥袖让他起身,自己又坐回了椅子上,魏正卿忙不迭给他倒了杯茶,他喝完了一口茶,这才好像喘回来一口气,然后看着在他跟前低头顺眼的魏正卿,老登不知想到了什么,叹道:
“你平生惜才,往日里还习惯广结善缘,这本来无伤大体,可那萧隐命格奇诡,又生性倔强,你二人从出身和禀赋上又是云泥之别……”说着,他顿了下,压低了声音对魏正卿道:“而且她还是个天生的伤子防夫相。”
“衡山多年来就你一个独苗,到底该如何做,你也年过弱冠,这其中利害关系自然不消老夫多说,你且自己多仔细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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