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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六,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桀山迎来了冗长的春赛队伍,焱雀骑着白马跟在公主的鸾车旁,春赛队伍长蛇般蜿蜒盘绕过几座山头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群山环抱中一大片广阔的郁郁葱葱的草场,春风拂面,焱雀惬意的深吸了一口夹杂着草叶清香的空气,努力克制着纵马驰骋的念头,规规矩矩的跟在鸾车旁,公主掀开马车窗帘的一角,好奇的向外张望,正好与焱雀四目相对,急忙又把窗帘放下,焱雀百无聊赖的在马背上荡着腿,后方有人纵马而来,与她并驾齐驱,伸手把一束五颜六色的山花递至她眼前,她侧头,北漠世子骑着一匹通体黑亮的高头大马,正露着一口洁白的牙笑望着她。
那都道:“娇花赠美人,送你”。
焱雀为难道:“世子,其实我……”,后半句话未出口,队伍里起了骚动,一人纵马冲散了队伍的后半段,正向队伍的中段冲来,横冲直撞的马匹朝着公主的鸾车奔驰而来,焱雀策马与其对冲,擦肩时从马背上跃起,抱着马背上的人落地,正欲纵身牵制马匹时,却发现那都以单手牢牢缚住缰绳,马匹嘶鸣,他岿然不动,臂力惊人,受惊的马渐渐安静下来,焱雀叹了口气,对身旁被自己扑身救下来仍惊魂未定的人道:“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个事?”
太子的圆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牙关打颤道:“我就想……学学……骑马……他们……一放手……我就……”
薛赋惜骑马而来,月白长衫上撒满春光,青丝飞扬,很快就来到焱雀身侧,翻身下马,竟没有立即看太子,而是焦急对焱雀道:“你有没有事?”
焱雀道:“先生,我没事,太子好像受了惊吓”。
薛赋惜这才转而望向太子,太子诚惶诚恐的低着头,双手扯着衣摆绞来绞去,薛赋惜的脸上隐隐浮现怒气,焱雀忙打圆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都扬手把那束鲜艳的山花抛来,落在焱雀怀中,北漠世子大笑着策马而去,焱雀低头看着怀里的鲜花呆若木鸡,抬眼时发现薛赋惜脸上的怒气更甚,以为他是气恼太子任性,还想再宽慰几句,只听薛赋惜问道:“你喜欢花?”
焱雀摇头,“不喜欢”。
薛赋惜道:“不喜欢就送我吧,我喜欢”,说罢竟真的伸出手摊开来讨要,焱雀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薛赋惜又道:“舍不得?”
焱雀把花递与他,他一手握着花一手拎着太子转身便走,焱雀苦笑着摇了摇头,翻身上马继续跟在公主鸾车旁,随队伍继续前行,不多时便来到山谷草场中央,队伍扎营整顿,公主戴着斗笠下车,在战鸽的陪同下在草场周围四处闲逛,焱雀抱着剑席地而坐,柳珘和苏一心一人一骑前来寻她,告诉她草场边有一处湖泊,可以去捞鱼抓虾烤来吃,她兴高采烈的跃上苏一心的马背,三人策马奔至湖泊边上,湖水碧蓝,波光粼粼,不时有几尾小鱼跃出湖面,激起一片涟漪,春水寒凉,苏一心不让她脱袜下水,她便到紧临着湖岸的松林里去捡拾柴火,松林潮湿,多数松枝都没法用来生火,她不知不觉的走向林间深处,穿梭于林间的山风送来细碎的说话声,其间隐隐夹杂着女子的啜泣,焱雀转身想走,不料踩中一截断枝发出声响,一柄长刀破空袭来,她拔剑格挡,兵刃相击的声音在林中回响。
战鸽浑身杀气四溢,刀刀凌厉,直取要害,焱雀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与之相抗,刀劲和剑气激起林中飞鸟,焱雀忽而改变招式,一招“举杯邀明月”直刺战鸽面门,战鸽横刀格挡,焱雀又使出一招“对影成三人”,挽出一片剑花笼住战鸽全身,战鸽聚起内力刀锋斜斩,焱雀撤剑退后,堪堪避开这一刀,刀风仍是在她臂膀处的袖子上割裂出一道破口,战鸽冷声道:“找死”,说罢提刀又要上前,公主从她身后绕出来拉住她的手臂,怯生生的道:“不要”。
战鸽皱着眉头,收刀回鞘,道:“不要碍我的事,否则我必杀你”。
焱雀刚想辩驳,战鸽拉着公主便走,焱雀无奈回到湖泊边上时,苏一心正在岸边用小刀刮着鱼鳞,柳珘还在湖泊浅滩处摸虾,苏一心几乎是一眼就望见了她臂膀处的破口,忙问:“受伤了?”
柳珘听见动静,赤着脚上岸,见焱雀空着手,臂膀处有破损,也问是否有伤,焱雀叹道:“你们说我是个什么命格?走哪儿都有人要杀我”,随即把林中发生的事与二人说了,柳珘道:“你找个庙拜拜,去去霉气吧,否则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一心道:“战掌事应是误会你偷听了她与公主的谈话,要找个机会跟战掌事把话说清楚,不能让她一直误会,日后还要借机发难”。
焱雀道:“说不清楚,而且我总觉得她和公主在谋划什么,她两最近都太反常了,她好像很想促成公主和大王子的婚事,可她们之间明明情深义重,公主去哪儿都紧贴着她,她又怎么可能舍得公主远嫁”。
柳珘道:“你可省省吧,你知道你为啥招人恨吗?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三人在湖边饱餐了一顿,席地躺下晒太阳,起初还在闲言碎语的聊天,后来渐渐就不吱声了,迷迷糊糊的睡到日落西山,远处连绵的营帐炊烟袅袅升起,三人才悠悠转醒,从草地上爬起来策马回营。
百余顶营帐围起来的空地四周围起了长桌,元襄帝端坐于长桌主位,冲焱雀招了招手,焱雀乖巧的凑到他身边,慈爱的君主摸了摸她的脑袋,从她的长发上取下一截草叶,笑着问道:“去哪儿玩了?一下午没见到你”。
焱雀道:“我们去草场边的湖泊里摸鱼摸虾,烤来吃,香极了”。
元襄帝道:“那待会你还吃得下吗?大王子和世子一到就带着人打猎去了,说要猎些野味来为晚宴助兴”。
焱雀道:“吃得下的,我本来就没吃多少,都是柳珘在吃”。
禁军在空地中央架起圆木,支起烤架,元襄帝与焱雀闲谈间,北漠世子端着一个托盘前来,上面盛放着新猎的狍子和野兔,单膝跪地将猎物奉上,毕恭毕敬的道:“陛下,臣猎了些野味,敬于陛下和郡主,臣还带了家乡的风味调料,稍后臣亲自烹制,请陛下和郡主品尝,野兔皮毛雪白,成色尚可,臣命人制一条围脖送与郡主,还望笑纳”。
元襄帝赞赏了那都几句,那都就端着托盘退下了,元襄帝对焱雀道:“看起来,小世子很喜欢你啊”。
焱雀苦笑道:“皇帝叔叔,您就别打趣我了,他哪是喜欢我,他喜欢的是甄祤郡主,这个小世子表面耿直娇憨,实则城府很深,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
元襄帝欣慰的道:“你看人很准,朕也觉得,他小小年纪就深藏不露,聪明机警,虽说北漠现在是大王子和长公主为了王位斗得水深火热,焉知这位小世子是否真的甘于人下,对王位没有非分之想”。
焱雀道:“管他呢,我有野味吃就行”。
暮色四合,篝火熊熊,晚宴热闹非凡,那都果然烤了兔肉亲自端到焱雀面前,又命人搬来一坛尘封的酒,“郡主,来尝尝我的手艺,我用的调料辛辣,最适宜配上我家乡的沙棘酒,沙棘酒采用沙棘果配以沙漠深泉酿制,入口甘甜,我陪郡主畅饮”。
焱雀也不推辞,一口肉一口酒吃得不亦乐乎,那都陪在席边,一边劝她吃喝一边给她讲北漠的风土人情,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黄沙漫天,焱雀含笑不语,静静的听着,那都说到兴起,起身拍手,早已侯在一旁的北漠武士击响大鼓,那都跃到篝火旁,展臂如雄鹰,踏着火光和鼓点起舞,舞姿矫若游龙,焱雀以箸击盏,唱起一首北漠歌谣,引得那都眼睛一亮
元襄帝侧身问高仓巍:“你们还去过北漠?”
高仓巍道:“我们当过镖师,护送一只大煌的商队到过北漠,在一个小部落呆了半年”。
元襄帝道:“甚好,天地宽广,本就该四方游历,增长见闻”。
高仓巍道:“是啊,孩子若没点见识,很容易被有心之人诱骗蒙蔽”。
元襄帝道:“你话里有话,是想提醒朕留心公主吗?”
高仓巍道:“我就是这个意思,陛下,蛮王缠绵病榻,大王子若真做了大煌的驸马,北漠朝局就已既定,陛下有几分把握这个新王没有祸乱之心?公主天性单纯,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莫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了”。
元襄帝道:“我是父亲,尊重孩子的意愿,由她自己选择她未来的道路,无论她想做北漠高贵的王后还是山野林间平凡的女子,我此生都会保护她不受伤害”。
高仓巍满杯敬向帝王,道:“既如此,臣定当为陛下,为公主万死不辞”。
那都一舞毕,席间掌声雷动,他回到焱雀身侧,道:“郡主见笑了,没想到郡主竟会唱北漠的歌谣,倒使我分外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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