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晦暗的殿宇内毫无人气,寂寂无声,一排一排的黑檀木书架,形影幢幢,此时,显得深沉可怖。她深吸一口气,本是想给自己壮胆,却从历代古籍善本里安静地散发的书墨味中,嗅到了一丝别样气息。
此时恰好月上中天,明亮月光从屋顶的风窗倾泻而下,映得殿内半亮,隐隐约约,如梦似幻。她不知道纥古里有没有给她留人,但是,此时他定然没有走远,如果大叫一声,肯定能听见。可是,又怕大声呼救引来别的人,太极宫宫宴,她污了衣裙,出来更衣,却更到了偏侧的韬光殿,这想象空间委实太过香艳,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大声呼救,却冷不防被一只手捂住了口鼻。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手指纤细,骨节分明,略带薄茧,不是宫中戍卫,戍卫日日握刀的手要更糙一些,不是寺人,寺人的手没有这样强硬有力,先帝诸子皆已就藩,宫内已无成年男子居住,所以,不是皇室子弟,难道是……外臣?
她脑中正飞闪而过种种可能,那只手将她捂得几乎要窒息,却坚决狠厉,颇得章法,叫她想要下口去咬都不能。
正当她以为要被捂死在此时,只听一张炽热的唇附在她耳侧道,声带不动,只有气息流动:“微臣董壑,臣现在放手,还请殿下噤声……”
董壑?!竟然是他?!
她本能地点了点头,下一刻,那手放开,她终于将一口冷冷的空气吸进肺去,她跌靠在一架书架上,拼命地,大口地喘气。
待稍稍缓过来,她不由得转头望向他。这一望,真真是吓了一大跳。
只见一片晦暗中,月洒清辉,勾勒出他轮廓。他此时整个人团做一团,屈膝侧坐在一架书架的格子里,那格子想来之前是专门用来置物的,故而特别宽大,也因此正好容纳得下他这样高大颀长的身形。
此时的他,早已衣冠不整,衣袍的前襟被他自己扯散开来,顺着滚动的喉结往下,露出了一片精壮的胸膛。薄唇紧抿,手搭在书架隔板框上,一双挑情桃花眼,泛着猩红,虚浮无力地看着她,这颓废沦丧之美,竟叫人生出惊心动魄之凌乱破碎感。
这一幕,她太熟悉了,是中了宫中秘药后的样子,
这时脑海里才反应过来危险,本能地迅速后退两步道:“你被下药了?”
殿内毕竟没有燃灯,月影一移,光束便少了,复又黑漆漆一片,她隔着几步开外看他,只剩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只那一声深过一声的喘息,叫人听了个分明。
他没有答她。
她知道,定然是宁国下的手,或许,还有董太妃的狼狈为奸,
“还请……殿下……速速……离开……”
听他极力隐忍,断断续续地说了这样一句,听了惊心。那痛苦,她亲身领受过的。
那一刹,只觉义愤填膺,一切都可以交换,谁人都可以出卖作践,顿生出些许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元兴元年的白雪红梅终究是落在心上,那年,妙年高洁、风姿郁美的谪仙,此时,却双目猩红,欲壑难填。
她已转身离开,走到门边,复又回头,
“你自己……行不行……?”
这问的是句废话,倘若行,也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如斯境地,他也没有选择屈从于宁国,亦没有随便扯了个宫娥了事,撑着最后一点意志,自己躲进了这偏暗的韬光殿,从这一点上,他,还算是端方君子,亦是个冷静自持的,不愿意被人随意拿捏。
宫中秘药的厉害,别人不知,她还不知?极尽挣扎后,她脑子里飞速地转了一圈,电光火石之间,筹谋已定。一咬牙,转身回去,离他一步之遥,跪坐在地上,将自己的左手伸给了他。
“我是个施恩望报的人。”这话说得委实有些冰冷,有些趁人之危,说完,她便偏过头去。
黑暗中,她自看不见他神色。空气流动间,他摸索着握住她的手,扯过,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炙炙按到了自己腰间。
她的手被他十指交握住,那手,掌心灼灼,全是汗,湿漉漉的,热烫惊人,被他使尽了全身力气,按在十三挎玉带上,手背正压在一方玉带板上,镂空透雕的仙芝兰草纹路沁在手背肌肤上,幽幽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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