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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钟导，跟我走，怎么样？”
阴影自头顶落下，顾清淮逆光站在她的面前，挡开所有人视线。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训练场，瞬间安静下来，没有枪声、没有喝彩，而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顾清淮眉眼间距近，眉弓挺拔而眼睛轮廓锋利，浓密眼睫不会显得温柔，只会映衬得瞳孔更加漆黑，沉沉看人的时候，尽是压迫感。
有任务，一大队并不喜欢带她，潜意识里觉得女导演需要被保护；任务结束，被遗忘在偏远的村子，她劝自己换位思考，并不责怪。
可是现在，曾经最亲近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被刻意忽略的委屈，在这个瞬间席卷而来。
像念幼儿园的小朋友，受欺负的时候没有哭，却在见到来接自己的家长时，委屈爆发。
钟意想起两人高一同桌的时候。
她的数学、物理很弱，无论怎么努力，都打不破“女孩子学不好数理化”的偏见。
年轻警官清俊眉眼间没有半分笑意，警服穿在身上冷淡肃穆禁欲至极，透着不容侵犯。
他压低视线和她平齐：“会就点头，不会就摇头。”
顾清淮身边不缺人，有时候她课间去卫生间，回来自己的位置就坐了别的男生。
他打过篮球、洗过澡，发茬有些湿，身上清冽的沐浴露味道，湿漉漉的拂过她的鼻尖，也乱了她的心神。
顾清淮向各位队员介绍：“纪录片导演，钟意。”
为快速记人，钟意喜欢记人的特点，陈松柏面相温和、块头很大，钟意在笔记本上写：大白。
特警支队反恐突击队。
“副排爆手，邹杨，去年警校刚毕业。”
钟意的前桌是学委，经常回头问她英语，她会很认真地给他讲解，可是当她拿物理题去问学委的时候，学委只会很敷衍地给出几个公式。
好帅的女孩子，钟意写下：暴力萝莉。
她清晰看见学委皱起眉，不耐烦地转过身继续写自己的卷子。
顾清淮翻出课本找出对应的公式，随口说了句：“以后不会的题直接问我就好了。”
她的心跳很乱，声音不稳：“可以吗？”
“狙击手，喻行，本科心理学，公大研究生。”
大家都在争分夺秒提高自己成绩，她明白。
顾清淮垂眸，这个漂亮混蛋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散漫劲儿，语气正经：“报告我打过了，一大队我会协调，不用你出面。”
和顾清淮同桌的第一个星期，两人的交流仅仅限于她的位置靠墙、走出座位的时候需要他让一下，又或者她不在的时候发了新的卷子、他帮她留一份叠在课桌。
她一不小心就走了神，漏掉一个步骤之后后面的步骤都听不懂了，偏偏这时，顾清淮侧过头，问她：“会了吗？”
钟意收起相机，深吸口气，郑重点头。
“难说”，少年语气诚恳，眉眼含笑揉乱她的头发，“只是不想看你委屈。”
顾清淮鲜少参与他们的话题，最多勾着嘴角无声笑笑，目光扫到她，说一句：“我同桌回来了，让开。”
她小声说：“不好意思我没听明白，可以再讲一遍吗？”
她想要点头，可是眉心已经蹙起。
他的眼睛好漂亮，很专注地看着她，她心跳莫名有些快，终于鼓起勇气摇头。
后来在一起，她厚着脸皮问顾清淮，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她。
他把手里的篮球扔给别人，拿起她的习题册开始写步骤。
特警支队反恐突击队队长顾清淮问她：“钟导，跟我走，怎么样？”
她有些委屈，鼻腔酸酸的，就在这时，手里的习题册被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扯走。
钟意牙齿轻轻咬着嘴唇内侧的软肉，拿不定主意。
可是明明，她给他讲英语的时候很认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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