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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亡命
极轻的一句才说完，就被他微凉的眸子扫了眼，赵冉冉忙闭嘴垂首，直觉着颈项发冷。
信纸被纳入怀里，他慢条斯理地说了句：“去你该去的地方，等我回来，别让我再见到你。”
说罢，他提了刀就朝帐外寻人读信去了。
烛火明灭，外头醉酒狂欢的气氛热烈异常，偶尔还混杂了两声女子的哭喊尖呼声。
看来金银千斛的说辞，那人是全然不信的。
在那些愈发露骨的娇笑呼喊里，往来的人影妖魔一般投射在帐子上，赵冉冉捏紧了手里的酥饼，怕得几乎又要落泪。
抹一把面颊，她抬手狠咬一口酥饼。
打定了主意，死也不离开此处。
她暗自琢磨着，这位参将，目不识丁又不好女色。或许是身有隐疾的，不能行常人敦伦？她曾在话本上见过，有男子先天有缺亦或是遭逢重伤，便失了亲近女子的本事。
方才她虽惧怕，却明显注意到，外头闹得越厉害，那人眸子里的不耐厌恶也就越多些。
小小一张信纸，正反两面都写满了，赵冉冉小声通读一遍下来，没有什么军务机密，也没有任何具体的指示，只是一封嘉奖下属破城的普通信件。
就算她猜错了，也还有这张脸足够挡一挡吧。
见灯下女子面露骇然，却又始终坚持着不愿离开，段征觉着有趣，万年难遇得，竟是起了些戏弄的心思来。
灼热的气息吹在额角，她一下又红了眼睛，挣了挣腕子无果，移开视线只是一个劲得摇头。
这么想着，赵冉冉略略苦笑了下，不知不觉得吃下了小半张酥饼去。
头顶又传来一声轻笑：“你识字吗？”
帐帘甩落的声音颇大，昭示着男人心境不佳。
赵冉冉忙点头，父亲是礼部正二品的尚书，当世大儒，就连家里的一等丫鬟们，都能一手工整的小楷，何况是她呢。
“就那么点胆量，”四目相对，两个人近的几乎要贴到一处，“怎么，舍不得我，要一起睡么？”
离着卧榻最远的营帐角落里，赵冉冉就那么直接席地躺靠着，三月里春寒料峭，尤其入了夜，最是存了些刺骨的冷意。
平日里她就畏寒的很，此刻身上又有伤，自是不敢躺了去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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