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
卢绚见她不说话,不耐烦地又催促了一句,若不是对方是娘子不好动手,他早把人拖地上了。
崔清叹了口气,她站起来,翻开褥子,指给对方看,卢绚的目光克制地从她指尖滑过,落在那三条简单的划痕上。
他的身体骤然紧绷。
“是我疏忽了,”他嗓子有些沙哑,“她居然能在被勒住脖颈的时候留下这条讯息,幸好不良人为了保留现场,一直没让外人进来。”
崔清唇角不自觉地抿紧了。
“这个字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卢绚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匕首,轻轻加上几条浅浅的划痕,直到再也看不出之前拼凑出来的印记,“你最好也把它烂在心里,永远不要向其他人提起,包括你的好姐妹。”
这是当然,不用他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刘华正无所事事地拿着根棍子在地上画圈圈,见他们出来,把木棍扔一边,揶揄地瞅了卢绚一眼,拖长了音道,“这~么~快~啊~。”
卢绚不说话,默默走到他身边,一个腿击击向膝盖,让刘华摔了个屁股蹲,崔清回头注视一眼这栋红柱白墙直棂窗的房屋,百感交集。
三人依原路返回马车,墨香早已望穿秋水,崔清好言好语安慰她几句,只道要去看雪奴死去的地方,刘华怕她两串了口供才把她扔下云云,一路驶向大理寺,陈十娘还在屋子里“录口供”。
见她回来,“录口供”自然也停了下来,两人带着丫头打道回府,当天晚上,崔清便从二嫂处听说此案已结,是歧王府的某个幕僚混进后院,见机害人,然而,小道消息都怀疑太平公主在其中做了手脚,故意挑拨歧王和临淄王两人的关系。
崔清回想起宜春县主临死前留下的那个字,竟有些不寒而栗。
第37章乞巧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瞬间,离崔清穿越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七夕这日,林妈妈早早从库房里搬出一摞摞衣物,趁阳光正好,一件一件展开晾晒在院子里,崔清站在廊下,一身白衣倚靠红柱,黑发松松地挽着,手持一柄丝质水绿绣鸭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院子里晾晒的衣裙简直可以拿到现代去开一场服装盛宴,最多的是间色裙,其次是小衫、披帛,红蓝、黄蓝、黄绿、渐变色……层层叠叠铺在一起,在阳光下璀璨夺目,崔清低头打量自己这一身素服,想起三年内都得穿这一身,不由得悲从中来。
除了衣物,丫头们一人抬一头竹席,铺在青石板上,轻手轻脚地抬来两箱书籍,摊开放在地上,不时翻一翻,省得阳光太烈把书晒脆了。
“娘子,”黄鹂欢快地沿走廊朝她跑来,“窦大娘子设了个七夕家宴,今夜酉时八刻,在她院子里。”
礼记有云,孝期禁赴宴,然而流传至今,大多只留给面子功夫,只要不是人来人往的大型宴会,这种亲朋好友之间的小宴,自然能去。
崔清懒懒地应了声好,看了半天的晒衣晒书,她悠哉悠哉走回屋,厅堂案上早已备好桃子李子,房间里一股瓜果的清新气味。
直棂窗早已糊了纸,床上锦帐换成青纱帐,四角挂着笨重的香囊,里面塞进时令的鲜花,每天一换,门上竹帘取代了布帘,风一吹就啪唧一声打在墙边。
她去书房案后坐下,取出一封信件,摩挲着卷边的一角,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这封信是崔十三娘的父亲寄来的,大郎特地叫她陪房周富递过来,信里言说,圣上叫他过几日带着后母进京述职,新生的孩子三个月大,不适合长途跋涉,故此留在荥阳王氏处,让她后母的母亲代为照看。
她未曾谋面的父亲终于要来了,崔清把信放进书架上的小木盒里,叹了口气。
[你爹要上京了,你不高兴吗?]叶雨时问她,[等他来了,就可以把你捞出去。]
“长安风起云涌,我担心他卷进去,反而自身难保,”崔清解释道,“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十三娘和他很久没见,要说亲情,肯定没有多少,万一他觉得我在府里呆得好好的,看我一眼就走呢?那个后妈想必也不会希望前妻的孩子回家,她吹枕头风可比我这个便宜女儿好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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