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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心里冷笑,暗想这个王妃到底是天真呢还是傻呢。她已经把我得罪死了,这会竟然问自己如何讨娘娘的喜欢。哼,我给她个厉害,我就白在宫里混了这些年了。在锦娘的心里,惠妃才是她真正的主人呢。就算是李瑁,她也有资格指点一二,更别提这个除了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其余一无是处的杨环了。
心里尽管很是不忿和鄙夷,锦娘却恭敬的说:“娘子放心,娘娘也不是没见过的娘子。其实天底下做母亲的心思是一样的,只要自己的儿子好就是了。而且娘娘素来朴素,不喜欢奢华。尤其在圣人跟前,娘娘更是如此。因此娘子准备礼物的时候也要注意了。我离开这几天,这次回来发现郎君竟然是瘦了不少!算起来圣人的銮驾到东都洛阳也要几天呢。不如趁机会,娘子给郎君滋补下身体。还有就是。娘子虽然宽容贤惠,但是郎君身边的侍妾太多了。一切以郎君身体为重。娘子还是要清理下那些女人。省的圣人和娘娘责备下来!”
若是武惠妃一来洛阳发现了自己宝贝儿子病了,肯定会埋怨杨环的。娘娘最看重的便是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尽管丰厚的礼物不一定代表着心悦诚服,但是寒酸的礼物绝对会惹恼武惠妃的。
而且圣人也是个喜欢奢华,娘子第一次觐见圣人,到时候——锦娘几乎能想象出来杨环被武惠妃和皇帝嫌弃厌恶的景象了。
“多谢锦娘了,有你这样的老人在身边,我就觉得心里有底。那个,前些日子的事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么多眼睛看着呢,俗语说的好,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你是这家里最体面的,若是我不闻不问,今后怎么说别人呢?家里有法不依,有令不行,到时候岂不成了笑话了。”
杨环慢悠悠的摇晃着扇子,却是一脸的诚恳,好像和锦娘拉家常一样。
锦娘有些疑惑了,她扯出个笑容:“是奴婢的罪过,叫娘子为难了。”
“好——,你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杨环一拍手,两个小丫头进来,她们穿着一式一样的圆领短襦和高腰裙子,对着锦娘叉手:“奴婢是娘子特别拨来服侍大娘的。”
锦娘有些受宠若惊,心里暗想,莫非娘子醒悟过来了,她担心自己在娘娘跟前说对她不利的话。才用这两个丫头堵上自己的嘴?
要知道杨环是抬举锦娘做管家呢。以前虽然锦娘掌握着寿王府里的实权,毕竟差了个名分。现在杨环亲自赏赐两个侍女给她,那就等于宣布了锦娘的身份了。一时间锦娘心里有些后悔了。刚才她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但是没等着锦娘开口,杨环指着两个丫头说:“今后你有什么事情不用亲自跑了,只管叫她们传话就是了。她们两个是新上来的,一个叫珍珠,一个叫琥珀。”
说着杨环站起来,一脸亲切。她亲自把锦娘送出去。看着两个小丫头和锦娘的背影,杨环知道战斗打响了。”
李瑁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忍不住肉疼的砸吧嘴,杨环则是嗤笑一声:“没见过世面的,浑身上下小家子气。真叫人看不上!”
这些都是杨环预备好献给皇帝和武惠妃的礼物,在李瑁看来有点过了,这些精致的金银器,精美的首饰和各色香料和化妆品,可花掉了不少的真金白银啊。尽管李瑁有个宠妃亲娘,但是金山银山也架不住这么花啊。一次送礼就这么多,李瑁算了下,一年下来,元旦,中秋,端午,皇帝和武惠妃的生日。呵呵,没几年下来,自己就要饭去了。
“你现在不是李寿纯啦,我这些天吧以前的账目翻看一遍,也问了你身边的人,虽然以前礼物的规格没这么盛大和夸张,但是也都很拿得出手。投其所好,才是送礼的真谛。你觉得圣人和武惠妃谁是真心艰苦朴素的人?以前寿王是个单身汉,自然不用这么丰盛。你现在是成家立业的人了,还能做孩子的标准吗?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为了我的自由——和今后的小日子,我花你点钱怎么了?你要和我算账,可以,先把车祸补偿给我!”
杨环板着脸,这个小寿真是太天真了。
你给皇帝和宠妃送个搪瓷缸子满才是不合时宜呢!
皇帝和武惠妃缺你那点东西吗?不缺,他们是通过礼物看人心呢。和男女谈恋爱一样,花钱不一定是真爱,但是不舍得花钱绝对不是真爱!
洛阳的宫殿终于有了生气,皇帝带着大批的人到了洛阳避暑了。李隆基换掉了见大臣的衣裳,一身轻快的回到后宫。这一路上武惠妃虽然没露出什么,但是却总是心不在焉。李隆基知道她是在为儿子担心呢。说起来孩子,李隆基有些愧疚,武惠妃自从在自己身边服侍,连着几个孩子都没站住,都是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
本来宫里对武惠妃得宠就有议论,说武惠妃是武家余孽,为了避免重蹈武氏祸国覆辙,请圣人忍痛割爱,废黜了武惠妃。有的则是说上天也看不下去了,担心武氏再次篡权夺位,叫武惠妃的孩子生一个死一个。断了她母凭子贵的念想。那个时候武惠妃和李隆基内心的煎熬和压力可想而知。
若是换成别人,肯定早就放弃了。但是李隆基是个不肯被别人摆布的,身为天子,怎么能被别人摆布。于是李隆基更宠爱惠妃了。
这个十八还是千万小心,一生下来就送到宫外寄养才长大的。从此之后,武惠妃生的孩子都留住了。在武惠妃和李隆基心里,十八是个幸运的孩子。他的到来彻底堵上了那些仇视武家,借着武惠妃攻讦皇帝人的嘴!因为担心李瑁安全,一直到他长大成人了,才回到宫里。李隆基身为天子,又有那么多的儿女,也没觉得什么。倒是武惠妃对李瑁深觉亏欠,对十八特别上心,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十八。但是李瑁不是武惠妃身边长大,和武惠妃总是有些隔阂生疏。
若是换了咸宜公主,武惠妃肯定是直接插手了。但是十八,尤其十八的媳妇是他自己求来的。武惠妃不敢轻易表态,也是投鼠忌器。今天在洛阳城外,洛阳的官民都来迎接圣驾。武惠妃没叫寿王妃进宫,反而传话说体谅她辛苦,叫杨氏回去休息。
刚才李瑁的乳母来了,据说正哭哭啼啼的和武惠妃告状呢。
“我要去看看惠妃,这会——”李隆基看一眼高力士。“圣人只管放心去,十八的乳母已经走了。”
高力士顿了顿,笑着说:“十八的乳母大概老糊涂了,哭哭啼啼的说了些废话。不过娘娘只安抚了乳母,赏赐了她不少的东西叫她回家去了。”
李隆基点点头,心里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大概是乳母仗着自己曾经的功劳,没把十八的媳妇放在眼里,惹恼了新鲜出炉的寿王妃。这会乳母在惠妃跟前诉委屈呢。
不过皇帝并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奴婢总是奴婢,不能居功自傲。十八的这个媳妇倒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不过后宅里面女人的心思,就那么窄。
“娘子好像在生气,今天你不肯见十八的媳妇,难道是她有什么不好的?若是那样只管把她叫来训斥一顿就是了。何必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呢。”
武惠妃正坐在屏风后边默默出神,冷不防皇帝进来。武惠妃忙着站起来,强颜欢笑着:“三郎说的哪里话,当初他们成亲,我觉得这个杨氏不错。十八的奶娘不过是看看我。她也算是我身边的老人了。当年送十八出去,我万分不舍,几乎要哭的眼瞎了。她进宫见到我,宽慰我说纵使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十八周全。她一心都在十八身上,自己的孩子因为被疏忽了,都生病夭折了。真是上了年纪禁不住提起往事。我是在想以前的事情呢!”
李隆基想起以前的种种,顿时握住了武惠妃的手,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的:“娘子放心,我定然不辜负你!”
武惠妃低眉一笑,眼角眉梢无限哀愁:“三郎是天子,岂能事事如愿?妾身能在三郎身边,死而无憾了。不敢有任何的奢求。”
高力士悄无声息的退出去,皇帝这是要和惠妃娘娘互诉衷情了。站在幔帐外面,就见着几个人抬着不少的东西过来了。为首的正是李瑁身边的内侍赵义。“站住!这是做什么呢?”
高力士一伸手,赵义见着是他,忙着行礼问好:“是将军啊,我们郎君和娘子特别预备了礼物,给圣人和娘娘接风的。想来圣人也在这里了?”
说着赵义变戏法似的摸出个锦囊,一眨巴眼就到了高力士的手上:“将军辛苦,这是我们娘子特别为将军预备的小礼物。还请将军不要嫌弃啊!”
手里是沉甸甸的感觉,但是高力士对着金银没兴趣。他脸上晦暗不明,不阴不阳的说:“这会圣人正在和娘娘说话呢,我也不敢进去打搅。你们家娘子可真是厉害啊,竟然不把寿王的乳娘放在眼里。娘娘最念旧情。我言尽于此。这个东西还是拿回去吧!”
说着高力士把手上的锦囊又扔给了赵义。
“哎呦,看我这个糊涂东西,竟然叫将军误会了。至于乳母的事情,自有分辨,不是我这个奴婢能指手画脚的。这个东西可是个好东西呢。娘子听说将军身上有旧伤每逢阴天下雨就会身上酸疼。这是上好的伤药,特别配制的,等着下雨阴天就用新丰酒烫热了化开,涂在疼的地方。很快就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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