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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瑁被武惠妃十万火急的叫进宫里了,刚请按问候,还没等着李瑁张嘴,武惠妃的责难就劈头盖脸的过来了:“杨氏是疯了还是你在背后挑唆的,她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接下来她是不是就忘记自己是谁了,要欺压在你头上了。这是你跟我信誓旦旦保证的,她是个温柔贤淑的妻子,我也不知道你眼睛长在什么地方了,竟然看出她身上温柔贤淑来!”
下意识的皱皱眉头,李瑁把自己和武惠妃的距离拉得远一些,省的被无辜波及。现在已经算是武惠妃好定力了,若是换成了别人,这会只怕是已经把杨环叫来骂一顿了。只可惜——杨环可不是什么随便捏的软柿子。
“原来阿娘叫我来是为了这个啊。我一向尊重她的想法,她这么想是她的自由啊。阿娘何必生气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是!”
李瑁慢吞吞的回答,武惠妃一腔怒火忽然被堵住了,她瞪着眼睛,被噎了半天才顺过气来。
“好,我竟然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糊涂蛋。连着自己的妻子都挟制不了,将来怎么——”武惠妃气的拍着胸脯顺气:“做妻子的,自当顺从丈夫,主持中馈,默默奉献,做丈夫的助力才是正道。她倒是好了,母鸡司晨,简直是乾坤颠倒了。她还在城外不肯回来,大概是还为了别的女人生气耍性子吧。你以前护着她,处处绑着她说话,我想着你们小夫妻,需要磨合,也就不管了。谁知她得寸进尺,竟然要做你的主。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强扭的瓜不甜,母亲何必非要出力不讨好呢。她的心思也不在我身上,还是算了吧!”
李瑁亲自为武惠妃斟茶,然后巴结的给她捏肩膀:“阿娘近日辛苦了,还要为我的事情操心,可是儿子不孝了。我自己的事情叫我自己处理吧!”
武惠妃沉默了一会,叹息道:“罢了,也是我多操心。你那个媳妇真是看走眼了。当时我只觉得她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心无城府,但是贵在聪明伶俐。只要我稍微调校下,也能做你的贤内助。谁知,我竟然是看错了。她那个性子喜怒无常,睚眦必报。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做你的王妃呢?”
你说了这么多,就说对了这一句,美羊羊的脾气的确不好,不仅喜怒无常,睚眦必报,还小心眼,一肚子鬼主意呢。李瑁在心里默默的吐槽着,酝酿着感情,认真的扮演个渣男:“我已经成家立业,却还叫阿娘为我操心,真叫我羞愧。不过俗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阿娘有在我身上费心思的,不如去帮着小妹物色下驸马人选。我呢,自有打算。一切都能顺利解决,也不会伤了大家的面子。”
武惠妃听出来李瑁话里的意思,忙着问:“你是怎么打算的呢?你这个傻孩子,只要你好了,我就什么都好了。阿娘一生都是为了你啊。”
武惠妃看了看身边,那些侍女们很有眼色的退出去了。武惠妃没等着李瑁说话,面色凝重的说:“我最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李瑛虽然被废了,可是圣人竟然迟迟没提再立太子的话。朝臣们意见各异,这是平常。但是圣人的态度却含糊不清。我心里越发没底了。你这个傻孩子,还到圣人跟前为三个罪人求情!真是气死我了!”
武惠妃是一心只想快点吧李瑛置于死地,然后扶持李瑁上位,她也就能松口气了。
李瑁趁机对着武惠妃说:“阿娘对我的心,我知道,世上只有阿娘最疼我,一心为我打算的。只是,做事情要讲究方式方法。环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阿娘也说了,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环虽然任性,但是她也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你若是惹急了她,反而是得不偿失。”
武惠妃眯着眼睛享受着儿子的孝心,李瑁感觉到手底下的肩膀慢慢的放松下来,没刚才那么紧绷了,心里知道自己的话武惠妃开始听进去了。
“哼,你还是对她心存怜悯是不是。也难怪,长着那么一张脸,嘴又甜,几句就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的。她就是再粗暴无礼,嚣张跋扈,也会被宽容的。其实当初,对你的婚事我就有些犹豫。杨氏虽然美丽,但是娶妻娶贤,做正室夫人要尚德不尚貌的。长得太好了,人就骄傲了。可是我看你一心喜欢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知还真的应了当初我的担心。”
武惠妃酸涩的叹息着。男人都是一样!
“这个事情和阿娘无关。其实我当初也不是只看重她的好样貌。阿娘刚才说我为三三位兄长求情多此一举。其实我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我知道阿娘疼爱我,只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给我。就像是我的婚事一样。但是眼下不是好时机。”
李瑁试图点醒武惠妃。不要过于着急了。
果然武惠妃立刻拉下脸来,她有些激动的说:“你怎么一点也不体谅我的心。我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但是我害怕啊——”武惠妃满脸酸楚,拉着李瑁坐在自己身边,她的眼光就像是条宽阔的大河,缓缓地流淌着。
“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会了解。我累了,至于杨氏怎么样,你自己决定吧。其实这样也好,阿娘再给你物色个贤良淑德的。等着——也好试探下的圣人的心意。”
武惠妃擦擦眼角,满脸疲惫。
等着李瑁离开了,武惠妃一个人坐在幽深的宫殿里,一阵秋风,屋檐下的风铃泠泠响,更觉得冷清。武惠妃站起来,来来回回的踱步。刚才她没有对儿子说,大家都认为武惠妃盛宠不衰,其实武惠妃心里清楚,李隆基对她早就没了以前的柔情蜜意。
尤其是废太子之后,看起来皇帝对李瑛三个儿子恨之入骨,拿出来霹雳手段处置了三个儿子。之后应该是再议另立新储君,谁知皇帝态度含糊,并没采纳李林甫的意见。看起来是大臣们对立储的事情争论不休,皇帝举棋不定。其实武惠妃知道,皇帝根本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只要是皇帝认定的事情,就算是大臣们死谏,皇帝也不会改变心意。
武惠妃心里不祥的感觉越来越重,可是她竟然找不出任何的征兆。无助,焦急和对事态失去控制的恐惧开始占据她的心。把武惠妃压得喘不过气来。
“来人,我要去见圣人!”
武惠妃深吸一口气,杨氏闹着和十八和离,本来在这个节骨眼上,武惠妃是不会任由着这种负面事情发生的,她就是一杯毒酒把杨环毒死了,也不可能叫杨环破坏李瑁的形象,平添事端。但是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探探皇帝的底牌。
若是皇帝有心立她的十八做太子,自然会精心为李瑁选个名门淑女,女方的身世和人品都足以做将来的太子妃和皇后。若是皇帝没有立十八的心思,自然不会把十八的婚事放在心上。
若是那样的话,武惠妃眼睛闪闪发亮,她盯着镜子里面的那张俏丽的脸,攥紧了拳头。她在深宫里苦熬了这些年,那些苦楚不能白吃了!
长安城外,杨环的别墅里面却是一片歌舞升平。李璡正带着不少的亲贵子弟们在这里喝酒庆贺呢。李璡端着酒杯,对着杨环笑着说:“现在大家恨不得把你当成神仙供起来,每天三支香,准能保佑我们发财的。这一次可真是——”李璡咽了咽口水,比划着:“大家不有被吸血鬼一样的胡商们算计了。还赚了一笔钱!他们都后悔当初投钱少了!”
杨环却是没什么笑容:“这次是最后一次了,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闷声发大财啊。你怎么嚷嚷的尽人皆知的。我可不想掺和太多的——”杨环做个厌恶的表情,李璡有些诧异的说:“你不积攒人脉,今后可要吃亏的。我知道了,他们虽然都是宗室,但是也没什么实权。你大概觉得这些人可有可无,其实在他们在朝堂上没多少说话的份儿,可是你的家务事,他们还是能帮你的!”
“我还以为你是个明白人,今天看来也是个糊涂鬼!”
杨环做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对着李璡说:“你在宫中长大的,怎么没沾染一点势力呢?出来,我们谈谈。”
两人不动声色的离开,坐在水边一块石头上,李璡抱着胳膊靠着一棵柳树,有些疑惑的说:“你为什么不想他们参与生意呢?他们在朝堂上虽然没什么话语权,但是在那些地方官面前可是高高在上呢。你要知道你的生意很多是要经过他们的封地的。因此能提供不少的便利。离开了长安洛阳,可就是山高皇帝远了。”
“正是因为山高皇帝远了,才要特别小心呢。我要的李念一直的生意伙伴,我可不想捞一笔就走,我要做的是一番事业!要想只挣钱,我干什么费这个劲啊?随便在长安和洛阳做个什么买卖,我也能财务自由。他们倒是只想赚钱,我不和贪婪的人做生意,我劝你也要小心些。你没看出来吗?他们尝到了甜头,就像是饿狼闻到了血腥味,他们才不会管什么今后的发展,商业信誉,企业形象呢,地方官不敢怎么约束,他们就像是水蛭,对着金钱的渴望叫他们没了任何底线。那个时候,闹出事来还是我来背锅!你整天喝酒是为了什么?别和我说你是酒神托生的!”
杨环几句话点中了李璡的心事,他尴尬的笑了笑:“看起来是我好心办坏事了,现在已经把他们扯进来了。我当初只想着你一个弱女子,多些帮手还是好的!不过我会去和他们说去,叫他们退出就是了。”
“谢了,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幸运。其实帮手伙伴这个事情呢,你以前一定没经过商,根本不知道合伙伴的重要性。不用你费事了,我自有办法叫他们安分下来。我今天和你说这些的意思是,我们不能一直靠着特权地位做生意。至少不能叫别人认为是这样的。”
杨环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璡:“我预备到南边去,你想好没有,今后要怎么走呢?是在朝堂上大展身手还是和我另闯一番天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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