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大门,还没有抬手敲门,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伴随着一声清脆而稚嫩的声音:“师兄,你说得还真准,真有人来了!”
我循声看去,一个六七岁的小道童正双手扶着两扇门,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我看,一张小圆脸粉嫩粉嫩的,眉目如画,笑容纯净而清澈。
“你叫什么呀?”这小孩长得太招人喜欢了,看着他我不由微微一笑,刚要弯下腰和他说话,他却一闪身把门打开了:“请进吧。”然后才说道,“我叫悟空。”
“啊?”我不由大乐,“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吗?”我想,这小孩子是不是看《西游记》看多了,所以每天都把自己想象成具有通天本领的齐天大圣呢?
“我是叫孙悟空,但是不叫齐天大圣,”小道童很认真地纠正着,一面引着我向里面走一面用童稚的声音向我解释道:“我本来想给自己起名叫孙大圣的,但是师父说齐天大圣是孙悟空无法无天做妖精的时候叫的,要想全心悟道求真,就要放弃那些无法无天的野心。而且孙悟空才是他的本名,我本来就是要给自己起本名,又不想做妖精,所以就叫孙悟空了。”
“你自己起名字吗?”我不由十分好奇。
“是师父让我选的呀,师父说我自己喜欢哪个就选哪个。”小悟空说,“师兄经常给我讲《西游记》的故事,我最喜欢孙悟空了,我又姓孙,所以就选了孙悟空!”
我不由大乐,小道童却仍然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样子,突然又向里面喊道:“师兄,有人来了,你快出来呀!”一面说着一面推开右手一间屋子的门,“师兄!”
房门开处,屋内一切尽览无余,非常整洁的一间房子,极为简单的摆设,迎门处是一张木制方桌,两侧是两把木椅,深深的原木色,厚重而结实,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右侧是一排同样木色的书柜,木色略新,但同样厚重而高大,隔着玻璃能够看到里面高低错落摆放着的密密的书籍。
我正打量着,这时从里面一间屋子里走出一个道士来,清瘦的身材,深蓝色道袍,头发高绾,对我微一稽首,抬起头来又对我细加端详,神情颇为惊讶,又有些轻声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怎么是你呢?”
“怎么不能是我呢?”我心生疑惑,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
“哦,请问,你是葛云昊吗?”道士问道。
“是啊,我就是葛云昊。”没错,葛云昊就是我叫了二十八年的名字,不过,他怎么知道呢?
“对不起,我以为,葛云昊应该是个男的。”道士说道,这时通过他说话的口气和表情我意识到其实他非常年轻,最多超不过二十岁,我见过很多他的同龄人都还是一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样子,但是他看起来却处事沉稳,还有些不苟言笑似的,乍见之下难免让人觉得他年纪很大了似的。
“其实很多人都这么认为。”我说。天知道当初我老爸有多么希望我能是个男孩,所以才给我起了这么一个充满豪情壮志、极具阳刚气息的名字。
“哦,没关系,请坐吧。”道士轻轻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什么没关系,没关系应该是我说的好吗?被误认为是男人的可是我,并不是你啊。我心里想,但是只是心中微动,一时却没有说出来。“我是在酒店听到了今早的钟声,所以想过来看看。”
“我知道。”道士说道,微一沉吟,又说道:“我是李云常,每天清早敲钟的都是我。”
这时小悟空轻手轻脚地端来一杯茶,放在我桌前,然后双手支着小脸,趴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看一眼李云常,又看一眼我,突然笑起来:“两个师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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